2006年9月21日星期四

脉搏

渐凉了。披着风衣微眯着双眼走在寒风里,穿行于宿舍楼之间的小路。一个月前刚刚回来, 那个时候还可以踩着稀疏的落叶迎着阳光去上课,现在每天都是阴天,像我的心情。 记得那时,每天早上去上学时都很开心。随身听里放着我喜爱的音乐,自行车蹬得飞快。从繁华的亚运村一路穿行到宁静的胡同里,空气里弥漫着老北京的味道和老 北京的叫卖。“香菜,辣青椒哎,沟葱嫩芹菜来,扁豆茄子黄瓜架冬瓜卖大海茄。卖萝卜,红萝卜卞萝卜嫩了芽的香椿啊蒜儿来,好韭菜……”路边的煎饼果子包子 馄饨豆汁焦圈勾得人馋虫乱爬,恨死家里冰凉的牛奶了。 晚上放学的时候,学校旁边那个清真小吃店的扩音喇叭一年到头总是吆喝着“江米小枣粽子一块钱两个”,对面那个报亭则是“晚报法制报体坛周报”。放学的路上 照例是不寂寞的,和朋友高谈阔论,吟诗作赋,一块用德文大声唱着欢乐颂,飞快地闯过红绿灯穿过立交桥。听说这个叫安贞桥的地方在元朝叫安贞门,后来明朝建 皇宫的时候把这个门往南移了几公里,就成了安定门。这些我当时不知道,自行车嗖的一下就过去了。以后再从这经过,一定要回头望一眼——这里曾经是这个地球 上最大的帝国的首都。 而现在,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。我对我的那些同学说,我来自中国。在他们眼里,那是另外一个世界,比小熊星座还要遥远。望着博伊西河的时候,我总是想:这水 一直向东流淌,终究会在西海岸的某个地方注入大海,然后顺着环太平洋洋流转到渤海湾,转到天津卫那个我曾无数次垒城堡拣贝壳的沙滩上,这里是我的祖国。再 往西行几百里,就是我的家。内九外七皇城四,九门八点一口钟。多想再听听钟鼓楼的钟声,那是城市的脉搏也是我的脉搏。窦性心律不齐已经一年多的我,什么时 候再找回这种脉搏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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